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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俗

■谌文

  浓浓的年香,淡淡的年俗,仿佛时光里年俗与我们渐行渐远,远得只能从陈年的记忆里搜寻,从时光留下的故事里找寻那些年俗的印迹和我童年的趣事。 

  自从流浪回乡安定后,每年正月初一清早就没见过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上门拜年,也没听见自己家的孩子天朦朦亮就吵着要去赶热闹。躺在暖被窝里的我总觉得如今过年虽然物质丰富,但越来越失落,而少了孩子们拜年的大年初一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冷静。睡在床上的我总是想着当年的自己,在冷静中寻找热烈,从失落中寻找欢乐。 

  清楚地记得六七十年代,每逢过年,我们几个相好的童年,从二十四过小年就开始收集香烟盒,准备正月初一去村里人家拜年接香烟。到了除夕这天,三两个小朋友邀好,天亮先到我家拜年,等我爹给每人发了一根烟,再带着弟弟牵着妹妹,七八个小朋友一起岭上岭下挨家挨户去拜年。 

  除夕之夜我都非常激动,跟爹一起守岁,很晚还是睡不着。等醒来记起拜年的事,就一骨碌爬起床,睁眼好朋友就在床前催,接着跟新兵半夜集合似的套新棉裤,拢新棉袄乱作一团,穿妈做的新棉鞋时更是拉几次都穿不上,急得我要哭。妈像是晓得似的,在房里跟妹妹一边梳头一边对爹说:“新鞋难穿,帮伢穿下噻。”爹边给我的好朋友发烟边笑着说:“等下我伢,穿好鞋跟你们一起去拜年哈。” 

  临出门时,妈一再嘱咐:到人家拜年要有礼貌,过年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哈? 

  “拜年啦!”“拜年啦!”一伙小朋友涌进人家,并没有一个孩子真的下跪磕头,只是前面几个小朋友这样喊着,后面的小朋友甚至连喊都没喊,但每家人都热情地笑着接着,有的还说上一句“早哇!”或“新年好!”之类的话。碰上不认识的小孩,大人会问上一声:“这伢崽是谁家的?”,马上有小朋友回道,“是我妹妹”或“是我弟弟”,然后每人接了根香烟,高高兴兴地赶下家去了。 

  也有爱开玩笑的大人,听我们口里喊拜年,又不见真跪下磕头,就打趣地说:“拜年又没见磕头,真拜年的伢我分给他糖和薯角吃。”边说边把盛满糕点的盘子伸到我们面前。他以为孩子们人小,可我们机灵着嘞,知道过年大人图的是乐趣,不会训我们小孩,大家一拥而上,你抓一把,他抓一把,顿时把一盘子糕点抢了个精光。大人呵呵呵地笑出了声,小孩子心里也乐开了花。 

  拜年时接到一根好烟大家都特别高兴,看看上面的商标是“飞马”牌或者是“壮丽”牌的,我们也知道是好烟,用漂亮的烟盒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荷包里,准备带回家留着正月里来客人抽。接到“海鸟”牌和“劳动”牌的香烟则带回家给爹抽,接到“经济”牌的香烟大家就明显的不高兴,大多数伢的爹不抽这种八分半的香烟,算是白走了一趟,当然不会说人家穷或者小气。 

  走过了岁月,留下的却是故事。如今,时代在进步,习俗却越来越少。别说拜年这种老旧习俗,就是往年煎豆粑、做年粑、打豆腐之事现在也是没人家做了,过年连爆竹小孩子都没得放。拜年,只有在我们的童年时光中找得到印象。 

  细水长流的岁月中,成长的记忆里,我只见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拜年,让我感动得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大年初一,我们小孩子拜完年,都聚在祠堂门口听大人们讲故事。这时,曾会叔笑呵呵地走来向大人们问了过年好,见谭老婆婆也在场,当即双膝跪下,嘴里喊道:“婆婆,晚辈给您拜年了!”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谭老婆婆弯腰两手搀起,说道:“伢,多礼了!” 

  我亲眼看到谭老婆婆眼里噙着泪花,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泪是感动还是对习俗的惋惜…… 

  走过烟雨繁华的年岁,穿越春暖花开的季节,每当我回首翘望,拜年已在我的童年涂上了一笔斑斓的彩色,洒了一片童年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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