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海燕
寻常的日子有了风,就有了灵魂。好想做一回风,自由自在,驰骋于天地间。
风如影相随。在乡间,步入林中,风拂过绿叶四处飘飞;羊肠小道,它推着狗尾巴草翩翩起舞。在城里,风儿总是游走在街头,传来不知何处烤肉串的香味,又像个调皮的孩子,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时而掀起行人的衣角,时而吹乱姑娘们的发丝,让人无时无刻不能忘记风的存在。
风神秘莫测。它身姿轻盈,来无影,去无踪,多快的手也抓不住它。真是一位匆匆过客,不会为任何人的挽留而停下脚步,任你望眼欲穿,任你心心念念,它偏不来。所以风有时候像美人,等不来,得追。
于是,就有了追风少年。一个个朝气蓬勃的身影,骑着单车,像拥有了双翅的小鸟,风驰电掣穿梭在大街小巷。少年们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衣服也鼓胀成风帆,迎着彩霞,猎猎作响。他们天不怕,地不怕,渴望超越风的脚步,心中也生出一双想高飞的羽翼,直冲云天,飞到梦想的地方。
有梦的地方,就有风。风是种子,可以播种,扎根在每一寸土地上。它吹绿了田野,吹红了果园。种子拽着风,落在泥土里,明年又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希望。
母亲喜欢风。她一辈子勤勤恳恳,风里来,雨里去。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忙碌在风中。田野的麦浪在风中翻滚,母亲弯着腰,双手挥舞着镰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风贴心地吹过,擦去她脸上的细汗,也撩起她鬓角的碎发,几缕银丝在微微颤动。风继续吹,带动着麦穗呼呼摇曳,它在为丰收的大地鼓掌喝彩,更为要强的母亲鼓掌喝彩。母亲爱风,也将爱风的习惯给了我。所以,给我取名“海燕”,哪怕风再大,雨再急,都要扛住。
扛住,说起来如微风轻飘飘,做起来就成暴风,深压肩上。小时候,受过几次风,每每难受得要命。瘦小的身体,哪会禁得住风的肆无忌惮,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于是,打针、吃药,住院,风在外面坏笑。心里顿生出战胜它的念头,小火苗般熊熊燃烧。被风打败,也被风教育: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不受摆布。
风是矛盾的统一体,也好也坏,但不可或缺。它是大自然的杰作,与人同行同止,让人知敬畏,更知珍惜。多少人赞美风,思考风,读艾青的《风的歌》:风在二月唤醒万物,五月引雷雨润泽焦土,八月助农人扬谷,十一月目睹寒冬中农家的艰辛。这哪里是风,这分明是深情的歌者,亿万年咏唱着世事轮转,传扬着大自然的哲理。难怪徐志摩“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风在,万物永在,自由永在。
流浪,是风对自由的表达。温度各异,气味各异的风,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以无拘无束的姿态,一直追寻。奔赴一万种可能,从未停歇,这才是它的本性!
真想做一回风!不问前路几何,不惧风雨几何,随心而行,将万千美好化作自由的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