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飞鹏
随着时光流逝,一些沉积在心头的东西会不时泛起点点涟漪,带着你去回味那些难忘的岁月,重温那一幕幕永远无法忘怀的场景。比如,我们儿时传唱的童谣。
放学了,看到雷公鸟翘着尾巴在电线上“唧唧”地叫着时,我们便唱:“雷公鸟,势耀耀。爷做官,崽抬轿……”我们迈着小跳的步子,唱着唱着,似乎自己就是那只快乐的雷公鸟,忽而又成了歌谣里那个一颤一颤抬着轿的“崽”。这首有趣的童谣,使我们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遐想。
初秋的晚上,村里的孩子聚到收割完了的田里捉迷藏。在皎洁的月色下,流萤飞舞。我们用小手绢蒙上一个人的眼睛,让他来抓。我们边躲边唱:“种莲子,开莲花,种到谁人手里佳不佳……”我们围着他跳来跳去,不时还被脚下的稻草蔸绊了个趔趄。唱着童谣,捉着迷藏,我们是那么的快乐,全然不觉夜露沾衣。
在雪花飘扬的冬天,村里有人家嫁女儿,我们便围在窗外去听新娘哭嫁。听着新娘那含着喜悦的抽泣时,我们便一边唱着:“一粒谷,两头尖。爷娘留我过雪天。千留万留留不住,一乘花轿到堂前……”
这首童谣不知唱了多少年,不觉间自己就唱大了。终于到了迎娶新娘的那一天。那天,带着我的新娘,幸福地坐在小车上。爬过一道岭就到我的家了,突然想起了那首童谣的后半段:“嫂哇嫂,莫用哭。过了岭背就是屋。”我不由地扑哧一笑。新娘依偎着我娇嗔地问:“好好的,傻笑什么?”我没有解释,只是觉得,留在心底的那些童谣,此时带给我的是无比的温馨!
那些童谣不知是谁创作的,也不知是谁教的,好像从记事起就有了这些。不过有时我们也会即兴作出一首来。有一次,看到村里一个小伙子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带着还没有过门的未婚妻去玩。那时自行车是新玩意,不知谁领的头,我们竟这样唱起来:“你俩好又好,凑钱买手表。手表真不差,又买自行车。自行车,两个驼,老公带老婆……”看到他们红着脸飞快地骑着车一歪一歪地走了,我们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很快这成了我们新的童谣,传唱了很多年。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就不再传唱那些童谣了。虽然自己长大了,但是那些朴实的童谣会不时漫上我的心头,使我回到那些难忘的岁月。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可惜他不会唱这些东西,他唱的大都是如《拔萝卜》《数鸭子》之类在书上学的儿歌。这些儿歌很动听,只是听起来远没有我儿时的童谣那样亲切。有时我想教他唱,但是他全然没有兴趣。整天盯着动画频道,《奥特曼》《喜羊羊》的插曲张口就来。现在还迷上了网络,虽然只有七岁,玩的那些游戏连我都看不懂。
其实,即使我教会了他,他又和谁去唱呢。除了上学,周末到游乐场玩玩,其他时间几乎全是关在房里。哪像我们当年,有那样一个广阔的天地大舞台,有那么多的小伙伴。因而,我只有一个人默默地回味童谣,回味那些远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