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天

　　谁说碗摔碎了，就补不好

　　昨日黄昏，我就在河里，看见一只红通通的碗

　　被一只翠鸟撞得粉碎

　　一会儿就被补好了，一丝裂纹也没有

　　前两年，小李经常把碗摔得满天飞

　　刚刚，经过他家门口时

　　他们夫妇俩正端着一只白胖胖的洋瓷碗

　　喂养白胖胖的小儿子

　　心事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

　　我走向郊外的一片水域

　　想洗尽一段心事

　　水鸟和芦苇已先于我抵达那里

　　它们准备为我的心事

　　举行一场葬礼

　　可是，河水那么清澈

　　我怎敢滴入一滴夜色

　　捂紧胸口

　　不让夜色喷涌而出

　　直到太阳落干净了

　　才借着风的姿势与芦花道别

　　回程的路上，有人在遛狗

　　我无狗可遛，只能遛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