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趣 2025年05月29日

  ■ 李朝兰

  在一场病的折磨下,文字似乎都被我遗落在了时光的角落,书合久未开,许久未曾好好书写些什么了。直到随先生到郊外的菜园里,满眼的翠绿,看田里鸭子迈着悠闲的步子散步,生活里便觉有一份别样欢喜,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让我又重新找回了那些差点被忙碌掩埋的生活诗意,而这诗意的源头,便是两只小花猫。表妹指着大一点的猫说,“瞧这花纹,黑白配得齐整,漂亮吧。”表妹笑着弯腰摸她的背,它便顺势倒在地上,肚皮朝上翻出粉白的绒毛,任表妹的手掌从头顶捋到尾巴尖,尾巴尖还俏皮地卷成个小问号。两只猫咪成了表妹家里的“编外成员”。我趿着拖鞋在草坪里踱步,绣球花的阴影里,大猫正半卧在旧衣服堆成的窝里,小猫崽像刚出锅的汤圆,在它肚皮底下拱来拱去。我试图抱小猫,花猫见是我,耳朵轻轻抖了抖,尾巴尖在窝边扫出细碎的弧度,它听得出我不按套路出牌的脚步声。猫用身体护着它的小猫宝贝,歪着脑袋,爪子时不时抽搐两下,像是在告诉我,别乱来,我会抓你的。

  菜地是猫咪溜达散步的地方,在午后的太阳里,它总爱把自己抻成条长长的毛毯子,四脚朝天露出粉白的肚皮,我总想拿狗尾草去挠它,它“咕噜咕噜”低叫几声,哧溜一下跑远。我只要去菜园,便站在小木屋,寻找它们,总会不让我失望地看见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揉在一起,在地上织成张毛茸茸的网。忽然觉得,猫儿教会我们的,何尝不是最本真的陪伴?有时摩托车“突突突”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鸟儿,猫儿瞬间竖起耳朵,尾巴绷成蓬松的扫帚,箭一般蹿到树上,前爪微屈盯着空中,直到确认没有危险,才转身用身子抖抖,似乎是驱走虚惊一场。

  两只猫们还总爱叠罗汉,小的那只被挤得翻了个跟头,喵喵叫着往一边钻,这得胜的猫便用下巴轻轻顶住小家伙的屁股,像推毛线球似的把它推回脚跟下。小猫最是活泼,总用后腿蹬着肚子练习站立,颤巍巍的身子像片被风吹动的落叶,我试图助它一臂之力,它却跑到远处看我,发出细弱的呼噜声,偶尔用尾巴扫几扫,在土上留下几道浅灰的毛印。表妹说,小黄猫像极了刚来时的大猫,一样的活泼,一样的不怕生。说去年冬天,后院的菜地里,番茄藤正顺着竹架往上爬,大猫偶尔会蹲在垄边,看蝴蝶在黄色的番茄花上停驻。它总是先把身子压得极低,尾巴尖轻轻晃动,像根绷紧的琴弦,待蝴蝶展翅的瞬间,便猛地扑过去,却总在即将碰到时收住爪子,任那抹彩色从掌心飞走,自己则甩甩沾着泥土的爪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舔毛。表妹摘菜时,它便跟在脚边,当暮色漫进菜地时,它们便往窝里拢了又拢,自己则蜷成个毛茸茸的句号,进入温柔梦乡。

  生活的动人处,或许就藏在这些细碎的瞬间。将在时光里沉淀成诗,让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都有了值得被记住的理由。难怪陶公官不当,一心只想采菊东篱下,忽然觉得我也极喜欢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