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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的痴与执

《东邪西毒》

  剧情简介:

  在恋人(张曼玉)负气嫁给兄长的当晚,欧阳锋(张国荣)黯然离开白陀山,走进沙漠某个小镇,成为一名杀手中介人。他的朋友、风流剑客黄药师(梁家辉)每年都来小镇与他畅饮,酒话里有关白陀山的消息令他忘却往事的念想渐次演变成自欺行为。

  黄药师只是表面风流。他迷恋好友“盲武士”(梁朝伟)的妻子桃花(刘嘉玲),后者在丈夫死后,永远地离开了他;而对迷恋他的女人慕容嫣(林青霞),他又不愿兑现曾经随口说出的承诺,这使得慕容嫣迷失于自己的身份中。与欧阳锋构成短暂“买凶杀人”关系的洪七(张学友)、村姑(杨采妮)等人,也都有一段只有他们自己才知、不愿回首的痛苦过往。

  比起《东邪西毒》,英文译名“时间的灰烬”更像是导演本身对于电影的一层解读,远离俗市的荒原大漠之中,人们被放逐于此,情生情灭,男女的爱恨情仇在此反复,没有谁能大彻大悟,也没有谁可以潇洒轻松的过活,人人都是被囚禁的困兽一般在时间的荒漠中企图寻找自己的解脱和救赎。

  影片的开场,是一段欧阳锋同一个人做生意的独白,他语气轻松的说着“杀人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只是需要你出一些银两,总有一些事你不愿再提,总有一些人你不愿再见。因为他们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此时人物的口是心非再明显不过,杀人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场血腥的杀戮,代表的是一段生命的消逝。而一些事情,又怎是随着一个人的消逝便可以忘记的?我们回顾这段对话,对面的顾客是始终没有出现在画面之中,只是欧阳锋的脸整个占据在画面的中央,顾客是谁?想杀的人是谁?而杀,又真正意味着什么?在我看来,欧阳锋口中的杀,更像是一个以毁灭为目的的逃避。他面对镜头,眼睛直视着前方,仿佛像是在对着每一个观影的人说着。

  而在影片的后半段,为女神失去了一根手指的洪七躺在床上,虚弱的对着欧阳锋说着“因为我知道欧阳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鸡蛋去冒险,这是我和你的区别。”人们常常需要一个人作为自己的镜子才能真正的认清自己,而对于欧阳锋而言,洪七便是他的那面镜子。洪七说“我的刀快,是因为我够直接”,而这“够直接”也正是映照了洪七与欧阳锋两人。因为够直接,洪七是这一整部电影中,唯一一个不被痛苦忧愁纠缠的人,他可以为了一个鸡蛋去冒险,而最终决定说走就走的带着老婆闯荡江湖的那一刻,无疑使得欧阳锋产生了深深的嫉妒之情,嫉妒他的简单,质朴的性格,也嫉妒他即使失去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的决心和勇气。对于欧阳锋而言,他的人生态度早就摆明,“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拒绝别人。”也因此欧阳锋是骄傲的,他骄傲的同时又是孤独的,他仿佛对于一切事物都过分的冷漠恪守理智,永远将自己处于理性的局外人的身份。也正是这样的欧阳锋,最终看到洪七和他的老婆携手闯江湖的时候,感到了深深的嫉妒,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想的是自己原本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然而他却放弃了,也因此,洪七才真正成为了欧阳锋的一面镜子。对于欧阳锋,他的爱人无疑是最了解他的,当黄药师如往年一般,在桃花盛开时去看望大嫂,大嫂望着窗外那个沉默的孩子,似是而非的说着“明明心里想要,但是嘴巴又不肯讲。一定要你送到面前才行。最初都由着他。渐渐也就不想迁就他了。”这句话分明说的是欧阳锋,两人在情感中的僵持和不妥协也最终导致了两人的悲剧。

  影片始终都保持了一种十分压抑的基调,却在最后,安排了一场无妄的大火,仿佛要烧尽了一切,燃尽了欧阳锋的痴与执。  (刘殷子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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