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有金桂、银桂、丹桂和四季桂之分,但,无论哪一种,一见着它们,我就不由得心生欢喜。记得儿时,离老家房子不远的后山上就植着几株“金桂树”。那些树摇曳生姿,花朵呢,开出来金灿灿的,秋风一吹,地上落花纷纷,那甜甜的浓浓的花香味会飘得老远、老远。
宋代词人李清照在《鹧鸪天·桂花》里曾这样赞美过桂花:“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的确,那淡黄色的小花,并不鲜艳,但体态轻盈;于幽静之处,不惹人注意,只留给人香味;不需要具有名花的红碧颜色,但却让人见了之后就难以忘怀。桂花,色淡香浓,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独特的礼物。取桂花酿酒,除了香、除了美,品酒之时,花开之景也会在脑海里回荡,好醉人啊!
邻居的孩子们都知道,这桂花是好东西,可以捡回家酿酒、熬桂花酱,亦或是做桂花糕哩!酿桂花酒,于我家而言,似乎是传统。以前是外公、外婆爱酿酒,为了调养身体,他们还曾请教中医师开过酿酒方子。到了我的母亲这儿,她最钟爱的酒方子还是那一款“药理桂花酒”。记得在儿时,我曾多次跟着父母去捡桂花,无需太费力气,只要在树旁轻摇,花儿们便接二连三痛快地落了个满怀。我们捧着桂花归去,香了一路。
把桂花筛一筛,那些绿绿的细梗离了花,把小花儿晒干,这就是酿造桂花酒的主料。母亲另取几斤冰糖,以及若干无核山楂片、桂圆肉、红枣、枸杞子等药材。她先将一个适中大小的酒坛子煮沸消毒、晾干水,然后放入桂花和冰糖,拌匀,搁置三五天,待其全部发酵后,再将准备好的药材放进去,之后再倒入适量的高纯度的米酒,封坛,放在阴凉处,让坛中之物慢慢发酵,数月后即可开坛饮用。当然,倘若耐性十足的话,等上三五年,那桂花酿的味道越发香醇,此时再饮用,味道极佳,且此时的桂花酒具有开胃醒神,健脾补肾美容养颜等功效。
儿时,我特别爱喝母亲酿的桂花酒,每当母亲开坛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花香弥散开来,我于是早早就拿着碗吵着闹着让母亲匀我一点,母亲一边往我碗里匀酒一边说:“别急别急,多着呢!”滴酒入口,香醇甘美,醉了口腹之欲,也醉了整个秋天。
如今,我常年漂泊异乡,所到之处,异乡的秋是那样萧索,那样寂冷。但,每当秋来,桂花盛开时,我就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桂花酒香,那香,那甜,是母亲用她浓浓的爱酿造的顶级佳酿,它一直温暖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