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练 炼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到达菲斯古城大门时,
出现了你,
你像飘飘的仙女一样,
突然飘到了我的眼前,
那样热情,那样妩媚,
没有迟疑,没有慌张,
只有一点点少女的羞涩,
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
恰恰在我下车的时候,
你径直走向了我,
走到了我的面前,
伸出了热情的手,
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五百年。
你说,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你最美丽动人的时刻 ,
于是你把自己化作一棵树,
长在我必经的菲斯古城大门旁,
地中海的温暖阳光下,
你一树繁花,芬芳四溢,
向着古老的东方,悄然绽放。
我仿佛是一叶疲惫的归帆,
千里万里,跋山涉水,
摇摇晃晃,不紧不慢,
划向了你高张的臂弯,
苍穹有急切的呼唤在回响,
原来是你在地中海岸边,
一声一声的呼唤。
你轻声地对我说,
嘿,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是的,千里万里,
我走到这里,
只为等候你。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用英语热情地问候我,
问候一个饱经沧桑的,
来自东方大国的诗人。
你告诉我你叫Ilsa,
和《北非谍影》,
电影里的女主角名字一样,
你来自美丽的卡萨布兰卡。
地中海的风,大西洋的浪,
裹着菲斯古城香料的馨香,
合着你青春曼妙,
沁人心脾的体香,
从你的身上漫过我的眼前,
令人神清气爽,醉意陶然。
忽然间,忽然间,
你像天使像白云降落人间,
你从光影中,从斑斓里,
带着摩洛哥的特有的香甜,
大大方方降落在我的眼前。
伊尔莎啊,伊尔莎,
上帝的女儿,人间的天使,
美丽无比的摩洛哥女郎,
灿烂辉煌的摩洛哥之花,
霎时开放在我的心坎上。
我们的四目相对,
在原地久久凝望,
目光在地中海的波光里流转,
海风将你的金发飘散,
半掩去你酡红的脸庞,
你美得像天仙一样,
此时此刻我想到了,
《诗经·卫风》里的经典语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的,你那蔚蓝色的眼睛,
比太阳更明亮,
照耀在我的心上,
比地中海的风更轻盈,
轻拂过我的脸庞。
眼神流转间,
带着的是灵动与妩媚,
传递的是无比的温柔与爱意。
你的笑容恰到好处,
不是夸张的大笑,
而是带着娇俏和温柔的浅笑,
像一朵水莲花般悄然盛开,
轻盈、温婉、优雅而灵动,
蝴蝶似的光艳,
蝴蝶似的轻盈,
妩媚是天生,
妩媚是天生,
令人感动而又心醉神迷。
告别的时候到了,
我们握手,我们相拥,
伊尔莎主动伸出了,
那双丰腴温柔而又白皙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
热流通过我的手掌,
漫向我的全身。
眼里满是不舍,
心里尽是眷恋,
但却无可奈何。
口里是一声一声的再见,
Goodbye goodbye goodbye,
双脚却没有再挪动一步,
我们都站在原地里打转。
你的眼是阿特拉斯山的温泉,
脉脉地漾,慢慢地醉,
把我的心跳引牵。
我的心是地中海的波浪,
一阵一阵的喧嚣,
一浪比一浪更高,
漫过了春的堤岸。
伊尔莎的妹妹在催促了,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声声落在我的心坎。
我知道,真的要分别了,
不禁唏嘘不已,仰天长叹,
英雄老矣,美人正山花烂漫。
阻隔我们的不仅是,
千山万水,万里迢迢,
更有无数堵难以逾越的高墙。
告别的话语,说了万千,
落在浪漫的地中海的风里,
你的白裙飘向了古城的巷陌,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蓝白,
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大西洋边,地中海岸,
最是人间四月天,
桃花红了,杏花白了,
草薰风暖摇征辔,
离愁渐远渐无穷,
迢迢不断如春水。
那寸寸柔肠,
那盈盈粉泪,
那绵长缥缈的离愁别恨,
就像身边地中海的波浪,
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
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在我的心头肆意地泛滥。
轻轻离别后,
何日再相逢,
是啊,有道是,
一回眸就是一生,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菲斯古城的香料里,
全是Ilsa的味道在蔓延。
从此时此地开始,
突尼斯菲斯古城的大门,
成了我永远的惦念,
那厚实城墙的每道砖纹,
都记着那一眼深情的凝望,
那握手时的温暖,
那拥抱时的甜蜜,
Ilsa芬芳四溢的气息,
将在我的生命记忆里,
开成永不凋谢的玫瑰。